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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四庫全書總目<四書反身錄>提要》再辯證 雷 平 馬建強

发布时间:2016年12月21日 10:06  点击:[]

(湖北大學 中國思想文化史研究所;武漢,430062)

摘要:張循先生在《清史研究》2016年第1期《四庫全書總目< 四書反身>提要辯證》一文中指出四庫館臣在撰寫《< 四書反身錄>提要》時,將李颙原著關於呂希哲(原明)墜水不動心故事中的“安坐轎上”改成了“安坐橋上”。其實,在李颙《四書反身錄》最早的刊本,即康熙二十五年的刻本中,原文是“安坐橋上”而非“安坐轎上”。在宋明儒關於呂原明“墜水不動心”的敘事中,有兩條線索,一條是肯定和讚賞,另一條則是否定和批判。張循先生指出了第一條線索,但是卻忽略了第二條線索。在南宋到清代關於“呂希哲墜水不動心”的歷史敘事中,掩埋著清代思想史的一條重要線索,頗有必要再討論。

關鍵字:《四書反身錄》;《四庫全書總目》;李颙;呂希哲

近讀《清史研究》2016年第1期所載張循先生大作《四庫全書總目< 四書反身錄>提要辯證》,該文之要在於指出四庫館臣在撰寫《< 四書反身錄>提要》時,“明目張膽地篡改原文”,將李颙原著關於呂希哲(原明)墜水不動心故事中的“安坐轎上”改成了“安坐橋上”,“以達成矯誣之目的”,並批評有關研究者對四庫館臣的這一篡改“偶然失檢”。然而,筆者通過核查《四書反身錄》早期版本,並對宋明以來關於呂原明故事的記敘及評論進行考索,發現張偱先生亦有“偶然失檢”,以致曲解甚至“矯誣”四庫館臣,更為重要的是,在南宋到清代關於“呂希哲墜水不動心”的歷史敘事中,掩埋著清代思想史的一條重要線索,頗有必要再討論。

一、是誰將“安坐轎上”改成了“安坐橋上”?

張循先生對讀《四書反身錄》與《四庫全書總目< 四書反身錄>提要》發現:“《提要》對《反身錄》原文做了關鍵性的修改,即將原文中‘安坐轎上’改成了‘安坐橋上’。此雖一字之差,但呂原明故事的整個情景將因此而變得面目全非。”他進而指出,按《提要》所言,當時情況是呂原明“安坐橋上”,眼見輿夫溺水卻見死不救;但是,考李颙原文,應該是此時呂原明“隨轎子一起墜入了水中”。這兩種情形下的呂原明形象是截然不同的,“安坐轎上”溺水而不動心體現的是理學家的修養功夫與境界,“安坐橋上”目睹他人溺水而不動心則是一種冷酷。由此,張循先生認為,《提要》故意改“轎”字為“橋”是“典型的欲加之罪、何患無‘詞'”。